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眉骨处那道疤痕她再熟悉不过，梦里，她曾无数次看到少年那一处伤口渗着血。
背后车窗外是漫天大火，他就在漫天火光里倾=覆上来，少年独有的低促喘=息声浸漫四周，之后便是无止尽的吻和坠落。
……
“孟溪？孟溪！”许清衡喊了两遍，发愣的少女才回神。
孟溪尴尬地推了两下眼前墨镜，掩住慌张的神色。
真的是他。
或者说，梦里的魔鬼真的存在。
那是不是意味着梦里的一切也都是真的，那场大火实实在在发生过？
想到这儿，少女太阳穴抑制不住地钝痛起来。
她脑部受过伤，伤过后，很多过去的事都忘了，包括父母、包括年幼的记忆，只能从苗寨长辈、同学口中听来一些细枝末节。
姥姥说过，她是没有离开过苗寨的，从小到大，一直生活在那里。
所以她一直以为那个梦、包括梦里的一切，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。
梦里的一切对一个十五、六岁的小姑娘来说太过大胆和出格，又蒙着情=欲的迷色。她羞于启齿。
除了那次过苗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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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溪思绪回笼时，两人已走到校门口，许清衡跟她道别。
时间过了正午，天气燥热，她衣服穿得厚，跟周围小吊带、超短裙的女孩儿像在两个世界。
司机看到小姑娘身形娇弱弱的，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，好心提议：“要不先去吃个冰淇淋吧？解解暑。”
孟溪局促，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没钱。
从苗寨离开前，姥姥是塞给她五百块的。
但海城物价高，交班费花掉一大半，加上几次买早餐，五百块已经所剩无几了。
司机在卓家干了一年半，熟悉卓思玥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做派，根本想不到孟溪会没钱，只当她挑剔。
于是专门开了小半截路，绕到学校正门，停在一家dq前。
二楼餐厅，孟溪刚进了门坐下，就有几个高高瘦瘦、穿着校服的男生进来。
他们径直在靠窗一侧坐，闹出的动静有点大。
孟溪无意识扭头，一眼注意到几人中那个显眼的鸡窝头。
是他们。
她整个人呆住，麻木地挺直背脊，再不敢回头确认那个叫郁凛的男生在不在里头。
……
此刻靠窗位置，宋阔正翻着菜单，几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。
“阿凛今天看着心情不错。”
上次打架是东子挑起的，郁凛没动手就被拖下水，又撞上张智诬陷。他对此一直心有愧疚，最近总不自觉去注意他的情绪。
宋阔听了，一副见鬼的表情，“那岂止是不错，知道刚才凛哥走之前问我什么吗？”
“什么？”
“问我卓思玥她们女生上次说，喜欢他穿哪个牌子的衣服！”
东子皱眉，“阿凛不会真瞧上卓思玥了吧，这不可能的啊。”
有顾晗这样的妖精天天围着，周围女的个个骚到没边了，还真能瞧上这种清纯挂？
宋阔听了一脸“你不懂”的表情，语调高深莫测：“34d也就哄哄你们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处=男~”
“要我说，凛哥这种开过荤的，见惯大鱼大肉，偶尔来个清粥小菜，说不定更可口！”
男生们凑一起说起荤话来百无禁忌，东子当真听进心里，他揪住一个话头：“他什么时候开荤了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旁边一直摆弄单反的程越川也跟着抬头。
宋阔失望摇头，“你们都这么不关心哥们的么？”
“凛哥十五六岁就跟初恋爱的死去活来了好吧，不然你以为他这儿的疤、还有腿上的，都怎么弄的？”
他手比着自己眉骨位置，想了想，似在回忆，“说起来，上次新马泰旅游，我还在凛哥钱夹里见过一次那妹子的裸=照……”
对上对面两双突然放光的狼眼，宋阔摇头，“可惜是光屁=股的小孩，啥也看不出来。就能看见脸儿挺白的。”
几人嬉闹着，冰淇淋和热狗已经上桌，没人注意到远处角落里一个小少女幅度很小的动作。
角落里，孟溪面前菜单打开，而她正僵直着脊背从边上文件夹里拿出一个布包。
那是一个折叠成学生卡大小的手绢，手绢打开，里面是一沓零钱。
五毛的、一块的、五块的，还夹杂着几个硬币……
这是离开前，姥姥把一年的粮食卖了，给自己凑的零花钱，因为交了班费、又买了早餐，就剩下这么多了。
小少女有些羞，红着小脸朝里面挪了挪，才才小幅度动作去数，想看看够不够买一个最便宜的暴风雪。
她坐的位置在里头，旁边靠近点餐台，不时有人经过。
一阵窸窣走动，有人伫立在她身侧，静默片刻，一声轻嗤飘到耳边：“几年没见，都这么寒酸了啊，啧。”
声音低低沉沉，不仔细听，几乎听不到。
孟溪疑惑着扭头，周围除了餐桌间过道一个戴棒球帽、身上巨幅骷髅图案的背影，其他餐桌吃东西的吃东西、聊天的聊天，没人注意到这边。
一切照旧，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幻觉。
孟溪疑惑着再去看那个背影。
他人已走近门边，侧过脸能看到耳垂处耳钉亮眼，是一个一身嘻哈的少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