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6.第三十六则笔记：猎狗 (第1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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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赫斯珀身前，两圈原本如游鱼戏水般和缓旋转的水流，渐渐汇成了一个急速自转的漩涡。它快得几乎看不清影子，以一种可怕的吸力将她身周飘散的雪花悉数吞噬得干干净净。而当她卸了几分力道，犹豫着将这圈漩涡推出去，便看到它裹挟无数细小的水刃，轰然一声撞上了面前的大树。

肉眼可见的深深裂痕如同遭遇雷击般一路炸开，蔓延至树心才稍稍减缓了速度。树冠里粗重的枯枝早就被积雪压得有些弯曲，眼下更是承受不住这般猛烈的冲击，訇然一声，接连断折砸在了地上。

一见树枝皆尽断裂，德拉科登时瞳仁骤缩，眼疾手快地要拉赫斯珀躲开。出乎意料的是，赫斯珀掌心瞬间便浮现了又一层漩涡，宛如一道不可触摸的透明水墙，将那些砸断的枝干牢牢挡在了外面。

——但让他们惊慌的并不是这些。

随着断折的枝干，树林中乍然蹿出一条足有棕熊那么大的黑狗。它敏捷灵巧地避开东倒西歪四处掉落的枝干，瞬息之间便跃至德拉科和赫斯珀眼前。

即便是隔着这道瀑布般的屏障，两个斯莱特林也能够看到这只狗停在几步之外，用一种怪异的目光静静打量着他们。那目光里有不解，有疑惑，还有一种……很像是怀念的奇异情愫。而当它看到他们身上属于斯莱特标志的院徽时，眼神里又流露出了一种更使人难以理解的莫测矛盾。

不管如何，那总归不像是一只动物能展露出来的眼神。

树林里的震响渐渐平息，四周终于恢复寂静，赫斯珀伫立在原地，仍是久久地回不过神。

那只狗试探般地抬起了一只脚，似乎要往前迈出一步。德拉科眸光又是一颤，下意识地拿出魔杖，上前便把还处于恍惚状态的赫斯珀护在了身后。

黑狗落在德拉科身上的眼神更显奇怪了，仿佛它认得德拉科是谁，又仿佛它不曾预料德拉科会做出这样的举动。

“你……你是不是去找过哈利？”赫斯珀从恍惚中清醒过来，两个月前的一段记忆骤而冲入脑海。她从德拉科肩膀后探出半个脑袋，未及思索便张口问道：“你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对不对？你是不是想保护他？”

大约是托了幼年养成的与大型动物间的古怪默契，她能够敏锐地察觉到这只狗对他们并无恶意。可当她提到哈利时，它全身的毛发都炸了一下，眼里慢慢浮上了一层警惕—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。

它与德拉科对峙了一会，便后退一步，飞快消失在了遥远的树林深处。

“这真的是一只动物吗？”赫斯珀皱起眉头，自顾自地嘀咕起来，分毫没注意德拉科沉默得简直有些不同寻常。

“德拉科？”

半晌过后，她终于发现了周遭安静得有些异常。

少年面无表情地睨她一眼，冷冷哼了一声。

“救世主倒是什么都跟你说。”

赫斯珀无声张了张嘴。一阵没来由的诡异心虚，让她不自觉抓住了擦身而过的一角长袍：“我……他就是以为自己看到什么不详了，所以才来问我的，你……生气了？”

德拉科扫了一眼她捉在自己袖口的几根手指，不动声色地扯了下耳边的帽檐，将耳根严严实实地罩在里面。

“马尔福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呢。”他余光里瞧见她松开指尖，勉力压住心底那一抹暗暗的可惜，用与平常无异的讥诮语调问，“怎么，邓布利多的小宝宝被那只狗吓到了？”

赫斯珀收回手指，默默叹了口气。她已经放弃让德拉科用正常的语气提起哈利了，不，从最开始她就没想过有一天德拉科会和哈利好好讲话。

“其实那只狗给我的感觉也很奇怪，一提到哈利，它好像很难过，尤其是它的眼睛。我觉得，比起动物，它似乎更像是一个人。”

——只是，狗可以变成人吗？

她回过头，迷惑地举目远眺这片幽深的树林。大狗消失的地方早就空无一物，只剩下遍地的枯枝提醒着他们，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。

德拉科的眉心略略聚出一道川纹，他低头扫视了一圈满地狼藉的树枝，望向赫斯珀的目光隐约染上了隐隐的担忧。但这种隐忧很快就被他刻意摆出的轻松替代了：“不过我们至少知道你的新技能很有用，能当盾牌，还能劈柴……”

触及赫斯珀带着不满的眼色，他挑了挑眉毛，难得从善如流地温顺改口：“嗯，是攻击性和防御力都很强悍。”他顿了顿，仿佛回忆起了什么，“那个鱼的图案我好像在哪本书里见过，放假我回去找一找。”

赫斯珀安静地点点头。大概是德拉科的态度太过平常，连带着她也对这个离奇的技能没那么恐惧了。

“但是你一定要记得，不能随便告诉别人，也不能随便在别人面前用它。”德拉科想想还是不放心，索性止住脚步，沉下声来郑重其事地认真叮嘱她。

他凝神望向她的表情诚挚又专注。被这样真挚望着的少女睫毛微微一颤，便敛下眸光，再度默然不语地点了点头。

回到城堡，一个人留下一整天的布雷斯早已恢复了往常的生龙活虎。瞥见两位小伙伴出现在休息室门口的身影，他面色不自然地扭曲了一霎，刚想满不在乎地打招呼，德拉科幽幽凉凉的声音就响在了他的耳边。

“看来你已经从嘤嘤怪的诅咒里活过来了，这可真是件值得庆贺的好事。”他把一口袋糖果巧克力放到满脸写着心如死水的布雷斯跟前，“我本来担心今天晚上会听见你嘤嘤嘤地找妈妈，还特别给你买了一袋糖呢——都是婴儿专用的。”

赫斯珀缄口不言地捂住眼睛，努力催眠自己，正在讲话的人不是那个曾经每天都在“我告诉我爸爸”的小混蛋。

小混蛋怼完小伙伴，就把目光投向了赫斯珀。看到她像只小鹌鹑似的哆嗦了一下后，他微微眯起了眼睛：“你是不是在心里讲我的坏话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