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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夜褪尽,海面上升起浓密的白雾。
如果法尔达此时睁眼,她会从中发现整个岛屿所在的位置已经偏离了来时的方向。
这里是沉没之海的深处,也是海上迷雾所笼罩的范围之内,王国之间彼此争夺海上控制权,那些在白天同样清晰于空气中的岛屿是他们的争斗目标,然而白雾之内的土地是任何人都不愿沾的。
海风渐渐小了,远方的海面为白色取代,天空灰暗,太阳未出,仿佛置身于一个虚假的世界。好在光线还算充足,就使岛上各种景物的颜色越发鲜明起来,同岛外的世界形成明显的隔阂。
形似巨神的山峰在光线的变幻后,也像在额角点缀了一抹绯红的轻纹。金黄的沙在海水一次次的冲袭下,成为整个神体最明丽的衣角。
在这样平静而绚丽的地方,却没有一只海鸟的气息,温暖海风里同样没有带来任何生命的信息,所以,将法尔达从沉眠中唤醒的并不是这奥古的岛屿。
真正吵醒她的是翅膀扇动时才会制造出的噪音。
其中掺杂了不像鸟类的鸟叫。
弗迪发出的嚎叫在它的张牙舞爪中暂时终止了。
在刹那的极静中,法尔达睁开双眼。
下一刻,是闷声的鸟类惨叫。
她的目光最先触及的是一双灰色而混浊的眼睛,之后才看见那破旧的长斗篷,以及之下的干枯的手掌和尖利的手指。
“你在做什么……”
法尔达走近,陌生人如同从最黑暗的童话里走出来的老巫婆。她用一块又长又破的布盖住了那可怜的鸟,尽管它在里面不停挣扎,却没什么用处。
听到问话,陌生人像受到了惊吓,手一松,再继续已经不行了,乌鸦已从她手下挣脱。
老太婆哆嗦了一下,疾速双手收回脏兮兮的袖口中,一双昏暗的眼睛在泥泞的面孔上,和着灰白的发,叫人只觉疯癫和古怪。
法尔达注视着她,竖起一抹戒备的神色,而弗迪飞回到她的肩膀,伴着胆颤和惊惧。
海风越来越小了,使场面一时陷入沉寂。
从森林方向传来的脚步声却突兀地闯入二人中间,混杂的人声伴随陌生的语言,人类的踪迹在岛上终于显现。
这些岛民蓬头垢面,又瘦又黑,身上也没有完好的衣物,他们交流用的语言也不在法尔达的认知当中。
奇异的是,当老太婆看见了这伙岛民,一如弗迪受到生命威胁后飞向法尔达,将她当成保护者一样,躲在她的身后。
法尔达只看见人形的残影短暂消逝在空气中,再次在她身后出现,她吃了一惊,在心内重新衡量起老太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