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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是吃完饭回去的, 车开到住宅区,见别墅里还亮着灯。
严景渡把车停在外面, 自有司机过来开进车库里。
见严景渡跟司机在交待些什么,秦玄便先进去。走到三层楼, 他又刚好跟开门出来的严慕碰见。
这段时间秦玄跟严慕的关系其实一直挺尴尬的,他既想打破这种氛围,又苦于无计可施。这时候秦玄左右看看,发现他跟严慕的确是处于单独相处的情况,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把事情说穿的机会。
这样想着, 秦玄便朝严慕走了过去。
严慕看见秦玄, 顿时有些别扭地转过头, 他要是真讨厌秦玄, 这时候就该回房间避免跟秦玄见面, 因此秦玄很明显便判断出, 严慕只不过是在闹别扭, 他故作镇定的表象下,还掩藏着无法掩饰的紧张。
秦玄极不擅长处理这样的事情, 原先想好的说辞这时候也说不出口。
他跟严慕以这样莫名尴尬的气氛僵持数秒, 还是秦玄先打破死寂般的沉默:“你还没睡?”
“嗯。”严慕平常声音洪亮, 这时候却声如蚊呐:“严雅睡了吗?”
“不知道, 可能睡了。”秦玄补充道:“我回来没见到他。”
严慕道:“哦。”
“你……”秦玄开了个头, 又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措辞把话说出来。
“爸呢?”
“后面。”
“哦。你们吃了吗?”
“吃了,你们呢?”
“也吃了。”仿佛是意识到这样的对话太诡异,严慕还特意多加了一句:“我们很早就吃了。”
只是这句话对于缓解气氛没有起到任何有效的作用。
秦玄盯着面前洁白的墙壁看了数秒, 然后忽地又把视线转到严慕身上。
柔和灯光下,他看着严慕这时候既紧张又隐隐夹着期待的表情,先前所有难以宣之于口的话突然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。
“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奇怪吗?”秦玄望着严慕,笑道。
严慕被秦玄灼热的视线盯着有些不安,微低着头紧张道:“嗯,是有些奇怪。”
秦玄接着又道:“突然跑出个爹来,很难接受吧?”
“没有……”
“严雅跟你说过吧,我失忆了,不记得很多事情,你爸跟我说的时候,我心里也很惊讶,不过我知道他没撒谎,你跟严雅的确是我儿子,我会让你觉得失望吗?跟你想象中的爹有很大差距吗?”
严慕几乎是迅速地抬起头道:“没有,没有差距,我也没有失望。”
“我脾气可能不是很好,也不是很擅长煽情,更没有任何做爹的经验,所以如果我有哪里做得不对,希望你能够直接指出来。”
“你很好。”严慕道。
秦玄笑道:“真的吗?”
“嗯!”严慕用力点头。
“我其实应该早点跟你谈的,可我担心你在生气,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你单独谈这件事。”
严慕抓着小指:“我没生气,我只是……我也不太懂该怎么相处,你是爹,不是别的随便的人,我……”严慕这回沉默许久,然后才接着道:“我也怕自己做得不够好,会让爹你失望。”
秦玄好笑道:“怎么会,你见过爹会嫌弃自己儿子吗?”
严慕像是心头始终悬着的石头骤然落了地,又恢复成跟秦玄初次见面的模样,扬起笑脸道:“我也是,我也永远不会嫌弃爹的。”
“我发现你嘴甜起来,其实也不输给严雅。”
严慕冷哼道:“严雅就是脸皮太厚,没羞没臊的。”
“你难道就不想吗?”
严慕一愣:“什么?”
秦玄没再接着说下去,而是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说的话。他朝严慕张开双臂,带着笑意道:“过来,让爹抱抱。”
严慕大概没想到秦玄会说这样的话,顷刻间表现得很是手足无措,他盯着秦玄望了好一会,这才缓慢地朝着秦玄靠近,却又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突然地停下来。
秦玄兀自朝严慕走近,然后把瞧着很是瘦小的孩子抱进怀里,手轻轻抚摸着严慕脑袋。
严慕贴着他爹既陌生又倍感熟悉的温度,他身体先是敏感地僵了会,然后便放松下来,任秦玄抱着,甚至还回抱着秦玄。
秦玄轻声道:“以后有事要跟爹沟通,别不说话,这样爹也猜不到你的心思,知道吗?”
“嗯。”严慕乖乖点头。
秦玄顿时觉得心头暖洋洋的,严慕的事是他一直以来都惦记着的,先前他总觉得摸不着头脑,这会摸清严慕的心思,又能跟严慕和好,秦玄顿时觉得心情无比的美好。
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,哪怕以前缺少过很多年的相处时间,彼此之间维系着的血缘关系却也会一直存在着。
秦玄跟严慕拥抱着,正是享受亲情和睦的关键时刻,便听见旁边传来严景渡说话的声音。
“唉哟,又在向你爹撒娇啊?”
严慕身体微僵,接着又迅速挣脱出秦玄的怀抱,底气不足地板着小脸道:“我没撒娇!”
“那是我眼花了?”严景渡装模作样地揉揉眼睛:“难道是我看错了,你没抱着你爹?”
严慕背对着他爸,不想跟他爸继续讨论这件事。
秦玄也瞪严景渡一眼,暗示他适可而止,别说得太过分,待会真把严慕给逼急了。
严景渡抛给秦玄一个“看你面子就算了”的眼神,又接着好奇道:“那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