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宿命。不过是场天定人为的恶性循环。他走,怨不得他,只怨她自己,可纵是她自作孽,她也认了,她累了,无力再去追他。若注定这最后一程都是孤寂的,她孤寂地上路便是。他与她本非同路人。他的情意,她早已参透,锦上添花犹可,相濡以沫难成。他分明权倾天下,庇护她绰绰有余,可她命悬一线时,却独独不敢奢望他庇护。她不是他的眼,更不是他的心,她只是他后花园里的一株野生野养的朝韵。
轩辕远毅一路疾走。出殿那刻,他仿似听见她哭。他有住步,亦有回头。可他一厢情愿了太久,以至于,她夜夜梦魇,叨叨其他男人的名字,他却还在自欺,她瞒他的不是情,却是难言的苦衷。哪怕她头也不回地跨过那道殿门,他竟还在自欺,她瞒他的只是蔽月居。直到她只身入了那间佛堂,他甚至还想自欺欺人,直到。
嘭。一拳捶在宫墙上,震得夜幕闷声一颤。
“眀曦,若是我说,不想你娶雨姐姐。随我回容国,等我忙完手头的事,我们一起浪迹天涯。你会改变主意吗?”
嘭。嘭。轩辕远毅又狠狠地添了两拳,头低埋着,气喘吁吁。
噗通。方平硬生生地跪下,摇头泣声:“陛下,是奴才听错了,是奴才胡言乱语。娘娘没说过,娘娘是。说笑的,说笑的。”
再度日如年,转眼,便已是中秋。
旧年中秋家宴,不欢而散。韵儿淡漠地打量着承明殿中庭,空空荡荡的,时辰快到了,竟是无人入席。大病初愈,头重脚轻的,她本不愿来,却又不舍得不来。今时不同往时,他再不会去朝韵阁了,她也再入不得承明殿,除了中秋、除夕这等佳节,她怕是再无机会见他。如此,今生寥寥无几的数面相见,她舍不起,也不该舍。
“娘娘,”一声明媚的轻唤。
“芸儿姐姐,”韵儿赶忙迎上前去搀扶大肚翩翩的嫂子。
“咦?”轩辕芸褪去早些时候的郁郁寡欢,俏皮地撅嘴嗔道,“这满殿的莺莺燕燕都去哪儿了?母后和哥哥没到,倒情有可原。他们真是,难不成躲起来开小灶了?”
韵儿总算开了颜,清婉一笑,朝哥哥抛了个眼色。长礼会意地点点头。
三人随意攀谈,没多时,王太妃和轩辕远荣夫妇到了。虽是仇人见面,韵儿与那张宛凝倒很是寒暄了几句。张宛凝贴在王太妃跟前,端茶倒水,好不乖巧。轩辕远荣唯是有意无意地朝那婆媳瞥上两眼,倒与长礼相谈甚欢。
“人呢?都去哪儿了?都误了时辰这么久了?姐姐也是,临时告旨来不了。奇奇怪怪的。”轩辕芸细声嘀咕。韵儿这才觉察,今日确有几分蹊跷。
承明殿,轩辕远毅端坐御案,李双跪在殿中央,三妃站作一列。
“这是做什么?”扬指隔空点了点御案上的信封,轩辕远毅冷冰冰地质问。
“陛下,这是臣妾从雨姐姐府上讨来的。这可都是朝韵阁那位送给驸马爷的信笺。雨姐姐说了,驸马爷烦不甚烦,避而不见,连信都不拆,可那位还是不依不饶地纠缠。雨姐姐也是没法子,这才出此下策地叫臣妾送来这个,求溪露宫严加管教。”
直直地盯着李双,轩辕远毅面色铁青,一双眸子结了冰一般。
“她怎能做出这般伤风败俗之事?真是丢尽了轩国和容国的脸。不加以严惩还了得?”梁美儿煽风点火。
“陛下,不如先看看信笺,说不准只是讨教佛法呢?臣妾听闻贵妃妹妹素来敬仰高僧。”贤妃依旧温婉。
“是啊,别冤枉了贵妃妹妹。”德妃吕玉彤附和。
捂着信封,足足一小摞,轩辕远毅觉得窒息,周身竟似动弹不得。
“方平!”李双催促。
方平顿了顿,求助般望向主子,见主子木了一般,便麻着胆子去抽信封。
嘭。猛地一摁,轩辕远毅抬了眸,紧绷着唇角,冷冷道,“家宴时辰到了,先用膳,天大的事明日再说。”
“这。”李双不依不饶,就要蛮缠,却见贤妃朝她狠使眼色,这才噤了声。
方平怯怯地避退了几丈远,偷瞥着主子拆信。他看得出主子的手在抖,抖得拆信刀的寒光直颤。
冰冷的刀锋刺眼,轩辕远毅却觉刺的是他的心,她们没冤她,信封上“眀曦”二字娟秀缱绻,正是她的墨迹。抖开信笺,他只觉眼前一黑,心都盲了,更何况眼?他睁大了眸,他想看清楚她究竟瞒了他多少,骗了他多少。信纸却是。一片空白,一点墨迹都无。他长舒一气,顷刻,心却是猛地被掏了空。他苦笑,他们竟到了这个地步?心有灵犀到无需只言片语?
他蹭地弹了起来,攒紧拳头,左手的伤痕撕裂般刺痛。他却愈发攒紧了拳,他想叫这痛更真切一些,如此,他才能更清醒一些。他不曾怨她移情别恋,他深知,是他舍情在先,他没资格怨。可她,怎能骗他?怎能这般羞辱他?她蛮可以直言,她爱上了别人,他纵是做不到当初的承诺,为她保媒,他还不至于棒打鸳鸯!如今这般算什么?算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