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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城中漫步至午时,习伯约找到城中最好的酒楼,进去点了一桌酒席,独自品尝着蜀中美食。吃饱喝足后,他又在城中游览了一番,便回了客栈。

第二日,习伯约早早起来,便出了城。cd城外倒是有百花潭、摩河池与西岭雪山等许多好玩之处,尤其是那西岭雪山,峰顶终年积雪,景色蔚为壮观。习伯约爬至山顶,望着皑皑白雪,心中不自禁便畅快了许多。他一时兴起,便于山顶上打起了拳,打完了拳,又坐地修习起了内功。

习伯约留恋峰顶雪景,当晚便露宿在了山上,直至第二日一早方才下山。下山之后,他却没有返回客栈,而是直奔cd城外最后一个要游览之处——武侯祠。

汉末三国时,蜀主刘备起兵征讨东吴,惨败于吴将陆逊之手。羞愤成疾之下,刘备竟病死于永安宫。灵柩运回cd,由诸葛亮亲自选址,于cd南门外修建惠陵,安葬刘备。

此后,诸葛亮鞠躬尽瘁,辅佐蜀汉后主,却因操劳过度而病死于五丈原军中,军中将士便将其葬于定军山。武乡侯乃是蜀汉重臣,蜀中的文武大臣纷纷上书,请求朝廷在先主陵寝旁为武乡侯立祠,却被后主刘禅借口不合礼制而断然拒绝。

尔后三国归晋,蜀后主刘禅被囚困于洛阳,蜀地百姓再无阻碍,便于惠陵前的昭烈庙旁为诸葛亮立了武侯祠,既彰显其一生功德,又便于后人时时祭拜。

习伯约敬慕诸葛亮,自然要到武侯祠中瞻仰一番。他下了山,不多时便到了武侯祠外,此时日已近午,祠堂之内熙熙攘攘,皆是自四方慕名而来的游客。习伯约步入祠堂正殿,正殿之中有一座武乡侯的塑像。习伯约见武乡侯相貌清雅,头戴纶巾、手执羽扇,颇有仙风,不禁心生好感,便躬身拜了三拜,暗暗祈祷:“当今天下,妖妇乱国,我大唐宗室已是岌岌可危,武乡侯在上,请助我诛尽奸逆,匡复李唐!”祈祷完,又高声朗颂了一遍刻在墙上的《出师表》,便欲转身离去。

却忽听身后有人朗声吟道:“夫君子之行,静以养身,俭以养德。非淡泊无以明志,非宁静无以致远……”习伯约转身望去,只见一位年轻公子立于自己身后不远处,正自含笑望着自己。

这位公子相貌俊雅绝伦,实是人间绝色。习伯约从小到大所见过的女子中,最为美貌的便是倾国倾城的沈丽娘了,其次则是那倏忽而来又倏忽而去的神秘女子。他在心中暗暗比较了一番,只觉这年轻公子若是换上女装,美貌虽然未必胜过沈丽娘,但胜过那神秘女子却是肯定的了。

习伯约不禁对这年轻公子生出好感,便欲上前亲近一番。可不等他迈步,武侯祠门前便传来一阵嘈杂之声,一群人手执棍棒兵刃闯了进来,向正殿奔来。

祠堂内的游客见这群人来势汹汹,知道他们非是善类,吓得纷纷向两旁躲避。那年轻公子被嘈杂之声惊扰,便也扭头向外望去。望见为首之人,他便朗声笑道:“杨大哥,此刻你不在家中陪伴嫂夫人,怎么跑到这武侯祠来了?”

那为首之人亦是个年轻男子,只不过年岁要大一些,约莫二十五岁上下。他好似未听到那年轻公子的话一般,阴沉着脸,径直走至年轻公子面前,忽然抽出腰间的佩刀,猛地劈出。

正殿内的游客望见这一幕,惊得目瞪口呆。习伯约亦是愕然,他怎想到那杨姓男子不由分说便下杀手?自也不及上前相助,只得眼睁睁望着那把刀砍向年轻公子。

危急关头,那年轻公子却就地一滚,躲开了这要命的一刀,再爬起身来,心中仍然犹有余悸,不由得呼吸急促,张口结舌。

那杨姓男子见一刀未中,还欲提刀再砍,年轻公子见状,方才清醒过来,急忙喝道:“杨大哥!你这是何意?”杨姓男子惨笑道:“你是问我为何要用刀砍你吗?”年轻公子见其状似疯癫,委实觉得莫名其妙,只得茫然点点头。

那杨姓男子瞪视着年轻公子,恶狠狠地道:“还不是你那五兄做的好事?我只当你们兄弟二人千里迢迢而来,是来道贺的,原来,原来……实在是欺人太甚!”说到这里,他已是面红耳赤,双目欲喷出火来。

年轻公子心知这其中必有天大的误会,赶忙解释道:“杨大哥,我与五哥这一次的确是来为令郎贺满月的,不知杨大哥为何动怒?这其中必有误会!”杨姓男子冷笑道:“误会?我且问你,你那混账五哥去了何处?”年轻公子闻言,不禁有些愠怒,便沉声答道:“五哥以门荫被朝廷迁为尚城奉御,已赴神都上任去了。”那杨姓男子冷笑道:“好!既然哥哥不在,那我便先杀你这个弟弟!”说罢,便再次举刀向年轻公子砍去。

泥人尚有三分土性,年轻公子见其一再相逼,也是忍无可忍了,当即便抽出腰间所插竹箫,迎了上去。习伯约见那年轻公子只用一根竹箫便上前迎敌,不禁担心不已,却发觉那杨姓男子所使的刀法破绽百出,而年轻公子则是丝毫不落下风,这才放心。

二人斗了二十余招,那杨姓男子一招使得老了,年轻公子便趁势挺箫刺在其手掌之上。杨姓男子惨叫一声,单刀落地,年轻公子后退两步,收起竹箫,抱拳道:“杨大哥,承让!”

那杨姓男子本来就怒气冲天,此刻又败于仇人之手,更觉无地自容,羞愤之下便向身后的随从大喝道:“你们还愣着作甚?谁杀了他,赏银一千两!”

此言一出,那群手提棍棒兵刃之人立时冲向了年轻公子。正殿并无多大地方,之前只有年轻公子与那杨姓男子二人打斗时,尚能容下,可若是那十余随从都抡起兵器,难免会伤到躲避在两旁的无辜游人。

习伯约早已有心打抱不平,只是未有机会,此刻又怎能容得这群恶徒放肆?当下便施展出“两仪幻”,倏忽闪至一众恶徒身前,举掌将他们一一击倒。习伯约恼怒他们胡作非为、以众欺寡,下手时便没有留情。

年轻公子只觉眼前忽然一花,定睛再瞧时,却见适才大声朗诵《出师表》的少年挡在了自己身前,而冲向自己之人已尽皆倒在地上。年轻公子不由得目瞪口呆,问道:“这,这群人全是他一人打倒的?天下还有这般神奇的功夫吗?”

习伯约打倒了这群随从,便走向那杨姓男子。杨姓男子见了,竟是骇得瑟瑟发抖,颤声问道:“你……你究竟是何……何方神圣?”习伯约冷声道:“似你这种不由分说便欲伤人性命的恶人,委实不配进到武侯祠中,没的辱了武乡侯的英灵。”那杨姓男子心知习伯约必定是误会了,便赶忙解释道:“好汉请听我一言……”习伯约又如何肯听?大喝道:“滚出去吧!”便将杨姓男子扔出了正殿。

一众恶徒见主人被直掼了出去,唯恐习伯约再来寻自己的麻烦,便纷纷向两旁躲避。其中一人灵机一动,低声提醒同伴道:“报,报官!”其余人闻言,顿时恍然大悟:“任这厮武功再高,也必然不敢与官府作对!”众人顿时便觉得有了倚仗,胆气也壮了起来,纷纷高呼着要报官。

习伯约见这群恶徒竟然如此不知死活,正欲再次出手教训他们,年轻公子却阻住了他,劝道:“这位小兄弟,杨家在cd势力甚大,与官府也有往来,若是闹到府衙,小兄弟恐怕讨不了好去。小兄弟乃是替在下出头,若是有何差池,在下又如何过意得去?”习伯约思量一番,也觉若是惊动了官府委实不妥,便点了点头。未料那群恶徒见习伯约果然畏惧官府的威势,气焰更是嚣张,纷纷破口大骂起来。

年轻公子见状,赶忙拉住习伯约的手,道:“小兄弟,不必理会这群无赖,咱们走吧!”他唯恐习伯约一气之下将这群人尽数打死。虽然这群恶徒确实是死有余辜,但年轻公子也不愿习伯约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惹出人命官司,便欲拉着习伯约速速离去。习伯约也觉眼不见为净,便点了点头。

二人执手出了正殿,只见那杨姓男子倒地不起,胸前一摊血迹,年轻男子停下脚步,道:“杨大哥,我委实不知我们兄弟二人哪里得罪了你,惹得你如此兴师动众来取我性命。今日若不是有这位小兄弟仗义出手,我恐怕已是孤魂野鬼了!”杨姓男子仍是怒目而视,似要破口大骂,却又咳了一口血出来。年轻公子见其依旧不知悔改,便摇了摇头,与习伯约径直去了。

出了武侯祠,那年轻公子道:“适才若不是有小兄弟出手相救,在下实是性命难保,请受在下一拜。”说罢,便向习伯约深施一礼。习伯约赶忙还礼,道:“路见不平拔刀相助,乃是我辈应尽之责!”年轻公子点头道:“小兄弟果然是侠义之士!未曾请教高姓大名?”习伯约暗忖:“我这名字倒是无人知晓,即便说出去也不会惹来朝廷注意。”便如实答道:“在下姓习,名伯约。”年轻公子朗声笑道:“原来是习兄弟!我姓张,名昌宗,定州义丰人,不知习兄弟是哪里人士?”习伯约略一思量,答道:“在下乃是扬州人士。”

张昌宗道:“正所谓‘扬一益二’!早便听说那扬州风景如画,富甲天下,我是慕名久矣,却未能有机会前往游历一番,实是一大憾事!”习伯约闻言,却是颇觉尴尬,心道:“我虽然在扬州住了有半年光景,却也从未领略过扬州风光呢!”

张昌宗又道:“不知习兄弟贵庚?”习伯约道:“在下今年已是十四岁了。”张昌宗笑道:“你我二人一见如故,不若以兄弟相称,如何?”张昌宗相貌出尘,气度潇洒,习伯约早已有意与其结交,此刻闻言自然是欣然答允。张昌宗便道:“为兄痴长你几岁,便斗胆称你一声‘贤弟’吧!”习伯约抱拳喊了一声“大哥”,二人便来至僻静无人之处,撮土为香,义结金兰。

立誓已毕,二人站起身来,张昌宗问道:“贤弟此行是要往哪里去?”习伯约道:“小弟这是要返回扬州,途经cd时便在城内外游览了一番,却未曾想能与大哥偶遇。”张昌宗道:“适才在武侯祠中欲杀我之人却也并非外人,而是我五哥的表妹婿。”习伯约闻言,不禁大觉奇怪,问道:“既然是姻亲,他又为何非要取大哥性命不可呢?”张昌宗摇头道:“这个我也不知道了。我与五哥千里迢迢赶来蜀中便是为了祝贺其子满月,谁想他不感激我,反而不问青红皂白便欲置我于死地,真是岂有此理!”说到这里,他不禁又是怒火中烧。

习伯约赶忙劝解一番,张昌宗这才平息怒火,道:“闹出今日之事,你我二人想来已是不能再在这cd城逗留了,累得贤弟不能尽兴游玩,为兄真是过意不去。”习伯约道:“大哥不必介怀,这城外的景色我倒是已经见识得七七八八了,此时离去也无甚遗憾,不过我尚有行李留在客栈中,还需入城去取一趟。”

张昌宗点点头,便随习伯约一同回了客栈。习伯约结了房钱,便拿了行李,去马厩牵出大宛马,大宛马与主人多日未见,甚是思念,便与习伯约着实亲昵了一番才罢休。

张昌宗并无马匹,二人只得一路步行,出cd城向东而去。习伯约问道:“大哥,你这是要往哪里去?”张昌宗道:“我五哥已快马加鞭赶去神都了,我要去神都与他会合。”习伯约又问道:“大哥也要去朝中为官吗?”张昌宗却摇摇头,道:“为兄志不在官场,倒是想去军中效力。”习伯约闻言,不禁“哦”了一声,面露惊讶之色。

张昌宗道:“如今天下,女主当政,以致四夷猖獗,北有突厥,西有吐蕃,此二夷岁岁进犯,杀我子民,掠我钱财,实为可恨!而东北契丹叛乱,去岁方才平息,还是借助突厥之力,不然整个河北道恐怕都要不保!”习伯约闻言,也不禁眉头紧皱。

他虽然恨武则天入骨,却也不愿这天下被外族所乱,便问道:“我大……周的精兵强将呢?为何不去平乱?”张昌宗冷哼一声,道:“精兵强将?若是有精兵强将,又岂会容得胡儿猖獗?”习伯约只觉难以置信,高声道:“这可真是奇了!想我大周男儿英雄无数,练得十万精兵又岂是难事?再选一位通晓兵法、武艺高超的上将军率军出征,他胡儿又不是有三头六臂,如何会打不赢?”

张昌宗闻言,叹气道:“贤弟莫非不知朝中局势?朝中名将大多忠于唐室,早已被当今皇帝斩尽杀绝了,又到何处去找贤弟所说的上将军?皇帝只得派她的侄儿带兵前去迎战,可她的侄儿着实是草包一个,尚未接战便吓得屁滚尿流了,损兵折将大败而回又岂是奇事?”

习伯约闻言,也是长叹一声,心道:“大唐以武立国,军中宿将皆是忠君爱国之士,自然不会为武则天那贱人所用,想来那武则天心狠手辣,自然也不会留下这些祸患。可惜苦了百姓,要受异族欺压,真真是可恶至极!”他不禁义愤填膺,当即便道:“大哥,待我了结了家中之事,便去洛阳找你,咱们兄弟一起到军中效力,去边塞杀胡虏!”张昌宗大喜,双手按住习伯约的肩头,道:“贤弟武功卓绝,定是一员虎将!”习伯约想象着日后二人并肩杀敌的情景,也是颇为兴奋。

张昌宗又问道:“为兄还不知贤弟师承何门何派呢?”习伯约如实答道:“小弟乃是天师道弟子。”此时天师道虽然式微,但威名尚存,张昌宗不禁惊呼道:“原来如此!怪不得贤弟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武功,原来是名门子弟!”习伯约笑道:“大哥谬赞!我天师道武功博大精深,小弟随师父日夜勤学苦练,方有小成,若是想要成为高手,仍需日日苦修不辍。”

张昌宗点点头,忽然问道:“贤弟莫非也是道士?”他知道天师道乃是道家门派,便以为其中都是道士。习伯约闻言,却不由得苦笑道:“小弟跟随师父只是习武,未曾修道,所以也并非道士。”张昌宗不禁哈哈一笑。

二人继续前行,到了一处市镇中,张昌宗也买了一匹马,便一起骑马而行。习伯约此前从未骑过马,得了大宛马之后也只是一直牵着,此时坐上马背,只觉周身不适。张昌宗见状,不禁奇道:“贤弟有此神驹,却不会骑马?”习伯约尴尬一笑,尚未答话,大宛马忽然迈步狂奔起来。原来,大宛马见主人坐到了自己背上,以为主人终于要纵情驰骋一番了,便撒开马蹄狂奔起来。

习伯约尚是第一次骑马,初时险些被甩下马背,好在他武艺精深,赶忙稳住身形,俯身抱住大宛马的脖子,方才没有出丑。大宛马奔了一阵,习伯约便渐渐掌握了骑马的诀窍,再回头时,却已望不见张昌宗的人影了。习伯约赶忙“驭”的一声,唤大宛马停下,大宛马果然放缓了脚步。习伯约翻身下马,便在道旁等候张昌宗。

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,张昌宗方才骑马赶到,不禁高声赞道:“贤弟这匹马倏忽间便跑得不见踪影了,真可谓是千里神驹!”习伯约笑道:“此马原本是一位朋友的坐骑,那位朋友见小弟并无马匹代步,便将此马赠与了小弟。可笑我此前从未骑过马,险些闹出了笑话!”

张昌宗道:“贤弟那位朋友将如此名贵的宝马赠予贤弟,想来定是一位豪爽之人,他日贤弟一定要为我引见引见。”习伯约点头答应,脑海中浮现出神秘女子的容颜,禁不住一阵思念。

二人继续东行。这一路行来,习伯约只觉张昌宗虽然外表文弱,却是胸怀天下,颇有壮志雄心,更觉与其志同道合,二人的感情也是愈发深厚。

只因张昌宗要去神都洛阳,这一日到得江陵,他便要折而向北,而习伯约去往扬州,则是继续东下。习伯约不愿与张昌宗分离,便随他一同北行,张昌宗却唯恐耽误了习伯约的行程,便道:“贤弟,送君千里,终须一别,你也莫要耽搁了,还是尽快赶去扬州吧。为兄会在神都等你,待你家中之事处理完了去找我便是。”习伯约却拍了拍大宛马,笑道:“大哥不必担心,我有这匹日行千里的宝马,想回扬州还不容易?”张昌宗也觉有理,便也不再劝阻了。

这一日过了襄阳,二人来到一座小镇,见天色已晚,便打算在此歇息一晚,第二日再行启程。这座小镇中只有一间客栈,二人要了一间上房,将行李放于房中,便返回大堂之中,点了一桌酒菜吃起来。

正在二人大快朵颐之时,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,似是有不少快马飞奔而来。习伯约与张昌宗对望一眼,皆是好奇这群人有何要紧之事,如此晚了尚要赶路。

过不多时,那一群快马赶路之人却在客栈前停了下来。其中一人翻身下马,快步走进客栈中,喝道:“小二,这间客栈我们包了,速速把所有客人赶走,若有耽搁,我可要不客气了!”说罢,他用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了一下地面。

店小二见其目露凶光,态度蛮横,立时便吓得手足无措,只得望向掌柜求助。掌柜倒是见过风浪之人,心中虽也惊慌,却仍能言语,便指向张昌宗与习伯约,道:“这位客官,小店中今日只有这两位客人,只是他二人已经要了一间上房住下了,小人乃是生意人,委实不便赶客人走。”

那人闻言,不禁怒目圆睁,便欲发作,此时却又有三人走进客栈中,当先一人道:“阿全,主人吩咐,今夜便于此处歇息了,明日再行赶路。”阿全赶忙点头称是,便不再理会掌柜的,来至习伯约与张昌宗身旁,沉声道:“二位行个方便,这间客栈我家主人已经包下了,请二位另居他处吧!”

掌柜的见后来的那三人腰间皆悬着兵刃,心知这伙人非是易与之辈,他也怕习、张二人吃亏,便赶忙道:“二位客官,镇中尚有许多人家可以借宿,若是二位客官愿意移步,这顿饭小人分文不取,只当是小人请了,可好?”张昌宗年轻气盛,岂能受得如此欺辱?当即便站起身欲要开口喝骂,却被习伯约一把拦住。张昌宗心知自己这位结拜兄弟非是胆怯之人,此举必有用意,便强压胸中怒火,重又坐了下来。

习伯约微微一笑,道:“既然如此,我们兄弟二人乐得吃一顿白食,便行个方便,将那间上房让与这位兄台吧。”说罢,便拉着目瞪口呆的张昌宗径直回房取行李去了。阿全在二人身后道:“算你们识相!”习伯约也只当未听到。

二人回到屋中,张昌宗终于按捺不住,问道:“贤弟,为兄知道你不是任人欺凌之辈,此举莫非有何用意?”习伯约闻言,不禁笑道:“知我者,大哥也!”张昌宗赶忙催促道:“贤弟莫要玩笑了,快说与为兄知道!”习伯约道:“大哥可知那群人是何身份?”张昌宗摇摇头,习伯约道:“那群人乃是朝廷中人,而且瞧那排场,为首之人的地位定然不低。”

原来,那后来三人走进客栈之时,习伯约曾偷眼向客栈外瞧去,只见其中一人所穿的服饰非是别的,正是那日在栖霞寺门前围攻骆宾王之人所穿的深绿色官服。习伯约早已打探清楚,身穿这种官服之人便是执掌皇宫宿卫的千牛卫!

当年林迎率人前往栖霞寺抓捕骆宾王,一番激斗之后,骆宾王当场被害,骆莹儿也被林迎抓走,只有习伯约一人掉下悬崖才逃得了性命。他与千牛卫可谓是冤仇甚深。此刻相遇,即便林迎并未在这群人中,习伯约也不愿轻易放过他们。

不过仔细思量一番,习伯约只觉此事不合常理:“这千牛卫不在皇宫中值守,却为何兴师动众赶来这偏僻小镇?”转念一想,他又觉这群人既然是千牛卫,那么就必然不是善类,当即便决定要暗中查探一番,看看这群人究竟是何图谋。他不愿打草惊蛇,这才痛快地答应了阿全的无理要求。

张昌宗不禁诧异道:“贤弟是如何得知的?”习伯约道:“适才小弟望见其中一人身上所穿的乃是千牛卫官服,大哥试想,若是寻常百姓,即便是家财万贯,又岂能驱使天子近卫做随从?”张昌宗闻言,不禁点头道:“此言有理!怪不得贤弟说那主人身份不凡。”习伯约又道:“可此人既然身份不凡,又为何跑到这荒郊野岭来?大哥不觉得奇怪吗?”张昌宗道:“此事说来确实蹊跷!”习伯约道:“小弟不想惊扰了他们,只想夜间再来查探一番!”

张昌宗闻言,顿时便笑了,道:“为兄适才尚在奇怪呢,贤弟并非软弱可欺之辈,怎的如此轻易便被吓住了?原来是早有打算!”忽又担心道:“那群人中既然有朝廷的武官在,贤弟此举是否太过冒险了?”习伯约闻言,便拍拍胸膛,笑道:“大哥莫非信不过小弟的武功?”张昌宗见其自信满满,也知自己这位结拜兄弟身怀绝技,便也不再担心了。

此时,房门外有人喝道:“你们二人速速将房间让出来,莫要磨磨蹭蹭的!”习伯约听出门外之人乃是阿全,心知他定是不敢让主人久待,才跑来催促的,便向张昌宗点点头,二人便拿好行李出了房门。

阿全站在门外,见二人终于走了出来,冷声道:“你们二人还算识相,拿着,这是我家主人赏给你们的!”随着,便将手中的一锭金子递了过去。习伯约也未多说,便接过来便放入了怀中。

习伯约与张昌宗一路走向客栈外,而那群快马赶路之人则是三三两两地走进客栈中。擦肩而过之时,习伯约见那群人个个高大魁梧,且腰间皆悬着兵刃,便知他们都是习武之人,但其中仅有少数几人身穿千牛卫的官服,其余之人穿的都是便服。

二人走到客栈门口,忽然有一个中年人迈步走进了客栈。此人年约四旬,样貌甚是英俊,一身紫缎华服,更显贵气,一望便知是身份显赫之人。习、张二人均想:“阿全所说的主人必是此人无疑了!”那中年人见习、张二人相貌不凡,便也驻足打量起来。此人目光之中暗含威势,令习伯约颇为不自在,他便推了推张昌宗,二人迈步出了客栈。

此时小镇中已是一片寂静,二人问了不少户人家,皆被拒之门外,终于有一位老妇愿意收留二人,二人自然是万分感谢。习伯约便将那锭金子赠与了老妇当作答谢。

老妇家中只有一间卧房,她本想教习伯约与张昌宗睡在柴房,但瞧见了金子,便主动将卧房让与了二人,自己去睡柴房了。习伯约只觉张昌宗不惯清苦,如何睡得了柴房?便也未反对。

二人进屋准备歇息,张昌宗道:“贤弟,你难道真要返回客栈去?”习伯约点点头,道:“小弟只是前去打探一番,他们若只是寻常赶路之人,小弟自然不会多事,但如果他们真是有所图谋,小弟便要管上一管了!”张昌宗本想说:“贤弟又何必多管闲事?”但转念一想,若不是他多管闲事,自己早已丢了性命了,便道:“贤弟真乃行侠仗义之人!既然如此,为兄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,便随你一同去吧!”

习伯约却道:“大哥,非是小弟不愿大哥前往,但若是小弟一人前去,见机行事,反而更为稳妥。”张昌宗闻言,不禁苦笑道:“贤弟此言有理!贤弟武功盖世,大哥反而成了累赘了。”习伯约赶忙辩解道:“小弟并非此意,大哥莫要误会。”张昌宗哈哈一笑,道:“若是你嫌弃为兄武功低微,便也不会与为兄结拜了。”习伯约点点头,张昌宗又道:“好!我不去便是。”

习伯约道:“大哥可在镇外等我,我准备悄悄潜进客栈,趁他们在睡梦之中毫无防备,擒住一人带到镇外审问一番。”张昌宗仔细想了想,倒也觉得可行,便叮嘱道:“那群人既然能做天子近卫,想来也必非等闲之辈,贤弟可务必要小心!”习伯约点点头,道:“小弟省得!”

二人便先躺下歇息,至寅时三刻方才起身。张昌宗道:“若是有夜行衣便好了,贤弟换上之后更为稳妥。”习伯约道:“那倒不必。”张昌宗又道:“若是有迷魂香、蒙汗药等物,那便更好了!”习伯约闻言一愣,回想起那日被长孙浦以蒙汗药迷倒之事,不禁一阵苦笑,也暗叹有时以蒙汗药这等卑鄙手段委实是有奇效。

二人施展轻功,飞檐走壁,习伯约独自一人赶往客栈,而张昌宗则先往镇外等候,待习伯约成功之后二人便于镇外会合。

只因要暗中行事,习伯约觉得携带兵刃反而会束缚手脚,便空手空拳来到离客栈约有五十步之处,停下脚步凝神倾听。果然,不出他所料,客栈四周皆有极细微的踱步之声。

习伯约心知定是有负责守夜之人,便加倍小心,来至客栈院墙外,纵身跃入墙内,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院中。他尚是首次于夜间做这行险之事,自然是兴奋异常,却依然是小心谨慎,先躲到树后仔细观察了一番,未曾望见巡视之人,这才闪身进入客栈中。

由于所有客房皆被那群人包下了,是以习伯约也不用再费力找寻,轻轻推开了其中一间的门,便走了进去。房中漆黑一片,习伯约听着阵阵鼾声,凝目望去,只见榻上并排睡着三人,便上前逐一将三人的昏睡穴点了,抱起一人小心逃出了客栈。待得远离客栈后,习伯约方才放开步子,施展轻功奔向镇外。

张昌宗正在镇外等候,见习伯约平安而至,方才放心。习伯约将掳来之人扔在地上,道:“大哥,小弟将人带来了。”张昌宗笑道:“好,既然贤弟大功告成,接下来便看为兄的吧。”说罢,他便蹲下身去,封了那人周身几处要穴,然后便欲解开那人的昏睡穴,可点了两下,却如何也解不开。习伯约见状,赶忙道:“大哥,我来。”便一指点了下去。张昌宗心知是自己内力不济的缘故,不由得羡慕无比,道:“贤弟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精深的内力,实在是羡煞我辈习武之人啊!”习伯约微微一笑,道:“大哥过奖!”

张昌宗从衣衫上撕下一块布条,绑在那人的眼睛上,然后狠狠抽了他两个耳光。那人猛地一颤,果然惊醒了过来,却发现双眼被蒙,欲要呼喊时,又发现哑穴被点住,完全说不出话来,身体也动弹不得,便知道自己这是着了道了。

张昌宗将掌心按在那人脑顶的百会穴上,冷声道:“这位朋友,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,你最好如实回答,若是有所隐瞒,你的狗命便保不住了!”说罢,便向习伯约使了个眼色。

习伯约会意,便用手紧紧掐住了那人的脖子。

张昌宗问道:“你们从何而来,又要到何处去?”习伯约待他问完,方才松开了手。那人咳了两声,喘了几口粗气,才答道:“小人是从神都而来,要往蜀中而去。”张昌宗又问道:“去蜀中作甚?”那人答道:“我,我是随我家大人去蜀中上任。”张昌宗闻言,低喝道:“放屁!你家大人去蜀中上任会有千牛卫随行?看来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!”便重又点住那人的哑穴,扭断了他的两只手臂。

那人疼得眼冒金星,险些晕厥过去。张昌宗料他不敢再说谎,便又问道“你们此行到底是要去往何处?”待解了哑穴,那人立时求饶道:“好汉高抬贵手,放过小人吧,小人只是听命行事,确实不知道到底要去往何处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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