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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地毕竟不比江南,河道四通八达,密如蛛网,往何处去都可坐船。

闹腾了一夜,耽搁了数个时辰,到翌日上午,船总算到了沧州渡口,自此,便又要行好一段陆路。

沧州渡口舳舻相接,市声嘈杂,与冷清的古渡相比,别是一番气象。一艘不怎么起眼的客船跟前,几名家仆并上船工忙着在船上上下搬运行李,船下停了给女眷坐的两乘小轿,正是彭原侯府一行。

季陵站在码头,将涯角枪紧紧地抱在胸前,眼中带着血丝,看着有些精神不足,半大的孩子,枪快赶上人高,正紧抿着唇,牢牢地盯着那几间船舱。

直待见到褚氏梳洗完毕,换了缥色素裙,清清爽爽地出了船舱,身后的仆妇抱着隼儿,才稍稍松了口气,挥手叫道:“阿娘!”

褚氏下了船,站在儿子跟前,伸手摘下他发上沾着的一片柳絮,莞尔道:“昨日不是说想去市集逛逛?怎地倒乖乖在这里站着?可是昨夜官差去了后睡得不安稳?”

季陵摇了摇头,忍不住又望了一眼船舱,将怀中的涯角枪换到了右手之中,又轻又快地问道:“小姑姑还未梳洗好么?”

音调不高,在喧嚣声里几乎让人辨识不清。褚氏也未听清,正待要问,便听见身后的船上传来了一阵脆生生的笑,那女声笑过后扬声应道:“就快好了!陵儿可是等得急了?若急不妨先去集上看看!”

季陵心中暗惊,稍稍上前一步,将母亲和抱着小妹的仆妇都挡在了身后。

还未及等他开口,便只见船上左侧第二的舱门被轻轻地推了开来,年轻的姑娘已略加妆扮过,娥眉淡扫,薄施胭脂,襦裙嫣红,俏生生地一笑,提着裙裾脚步轻盈地下了船,站在褚氏跟前笑道:“嫂嫂,我来了!”

褚氏见她竟难得打扮得如此倩丽,不觉有些意外,但也只道她是待嫁之身,想通转了性子,笑赞道:“如此穿戴起来,倒还像个闺秀小姐的样子。”

季恬应声道是,眸光流转,漫不经心地瞥了季陵一眼,见他紧紧攥着兵刃,只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,这一笑风致嫣然,连候在一旁的轿夫都不禁朝这边望来。反倒是季陵,回忆起那张丑陋的麻脸,明明是和暖的早春天,却生生打了个寒噤。

...

行李既已装车,一行人上轿的上轿,上马的上马,便往客栈去了。

季陵骑在一匹矮马上,将涯角枪缚在背上,却不肯再让兵刃离身,单手勒着缰绳,出神地回忆着先时在伏凌山学艺,他那个没教他多少招式、只顾使唤他打猎砍柴的老骗子师父,闲来无事时给他讲过的许多江湖轶事。

他说就在那半面光溜溜的崖壁上,那个泛泛之辈进不去的洞府之中,便有能改变人身形的缩骨秘法,变作他人面貌的易容之术,有像孙猴子筋斗云一般厉害的身法,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不世神功。他说这些话时总是半醉半醒,眼皮也半闭半张,季陵大多只当是他吹牛,只觉他说的故事还不如伏凌山脚茶馆里说书先生的生动有趣,并未太过当真。

他彭原侯府本就是将门,祖父叔伯,个个功夫都不凡,皆是从对阵杀敌,刀光剑影里练就而成,可至多也不过是以一当百,如何能有人以一当万?

更罔提那市井话本里才会写的草上飞、水上漂之类的轻功了。

可短短数日,已有不少东西推翻了他原有的认知,先是阿爹将那烂柯禁地说得如何厉害非凡,紧接着又遇见那麻脸男人——如今,他已以季恬的身形面貌坐在了彭原侯府的小姐当坐的小轿上,让他不禁对那老骗子所说的种种都信了大半。

只是,若这些都是真的,那这能耐通天的重犯,随时能害了他阿娘小妹的性命,他只怕全然没有还手之力。

这人易容成季恬,究竟所图为何?

嗯...爷爷说,男子汉大丈夫,要不愧天地,行得正坐得端。但老骗子说,要事从权宜,如何抡拳使剑是正经功夫,蒙汗药、踢裤0裆便是下三滥功夫了?愧不愧天地,不如无愧己心。老骗子说的话其实也不是全然不能听。

正思忖对策间,一众人已行到市集口,只见街市上密密匝匝地围了三四圈百姓,将路挡得水泄不通。

轿夫落了轿,褚氏掀开轿帘问道:“前头可是出了什么事了?”

季陵骑在马上,毕竟比旁人看的高些,向前望去,只见数名官兵正在各处张贴通缉令,画上所画之人,细长眉目,两颊微凹,一张面孔坑坑洼洼,麻子遍布。一时百姓议论纷纷,却无人知晓,画中所画之人,早已改换了形貌,扮做了女人,就坐在他们身后的这顶小轿之中。

季陵磨了磨后牙,顿感大为气闷,有心想大叫拦下官差,但时时记着那人鬼魅一般的身法,深恐只会害了至亲,只得忍下。

吴二回过身向褚氏应道:“少夫人,还是官兵办差,料来仍是通缉昨夜的那个重犯,不碍事,稍等等人便散了。”

褚氏微微颔首,正欲放下轿帘,却听见落在近旁的另一顶小轿中笑道:“嫂嫂,我去瞧瞧热闹。”

说罢,便掀开了轿帘,自小轿中钻身出来。

褚氏叮嘱道:“你且慢些,前面人多,若摔了跟头受了伤便不好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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