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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侠,我林平之绝不自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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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简介: 林平之意外穿越到一个综武世界,成为福威镖局少镖头。 开启造化神演系统。 这一世还想灭我满门? 这一世还想让我自宫? 不! 我能推演无数功法,我能融合无数丹药。 我有无数气运,我有百万至宝,我有十万属下。 这一世,我要盖压武林,我要镇压江湖。 成为不朽的武林神话!“可惜,我尚未将御仙剑典练至大成,不然,以气御剑,另外一只必然也逃脱不掉。”林平之叹息一声也不再纠结。在上使身上快速翻找几圈,找到了几瓶

最新章节:第七十章:贺三的小秘密(2022-09-17)

最新章节列表 2022-09-17 04:44:16
第七十章:贺三的小秘密
第六十九章:拯救何家
第六十八章:夫妻混合双打
第六十七章:陈皮兔丁
第六十六章:垃圾也配谈钱
第六十五章:岳灵珊的一封信
第六十四章:祖宗保佑
第六十三章:突如其来的小告白
第六十二章:黄帝墓碑
第六十一章:碾压众生的火麒麟
第六十章:欢乐的采药工
第五十九章:奇妙的神足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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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三章

常运坤顺着溃兵逃窜的方向寻找。遵照孙氏和应秋珍的嘱咐,遇危匆匆过,遭幽不停留,野店不住宿,险路不歇息。累了,停下来喘喘气;饿了,啃两口烙饼。遇到山坡上耕地的老农,就上前打探。那些扶犁赶牛耕田的,挑担下田育种的,都用诧异的目光审视他。有的问他为什么要打听队伍撤退的方向,有的则痛苦地摇着头,说这几个月来,常有队伍从大山里经过,说不清都是些什么兵,去和什么人打仗。有的人看着疲惫不堪的常运坤,说一句“不知道”,就继续犁地整田,不再和他说话。只有很少几个人,指指前面的山道,说曾有队伍从那里经过。

整整走了一天,夜幕悄无声息地降临到日渐温暖的大山里。常运坤没有追到那支溃败的队伍,看到靠山根的地方,有一间孤零零的茅房。墙壁是用土坯垒成的,外边粉上去的泥皮大部分已经脱落,房顶上的茅草也成了灰褐色,大有风来即散的样子。一个驼背老汉,穿着一身露着灰棉絮的破棉衣,正在门前抱木柴。

这是大山里的一户穷苦人家。常运坤决定,今天夜里,就在老汉家里借宿。

常运坤脚步轻轻地走到老汉跟前,笑着打招呼:“老哥哥,抱柴做饭哪?”

老汉抬起瘦削不堪的脸,看着常运坤,把一只手挡在耳朵后边,吃力地说:“你说啥?大声点儿,我听不清。”

常运坤凑近老汉的耳朵,大声说:“老哥哥,我是过路的。天黑了,想在恁这儿借宿一宿。你看方便不方便。”

老汉张大混浊的双眼,看了常运坤一会儿,说:“过路的?天黑了,回不到家了,想在这儿过夜?”

常运坤点了点头。

“那好吧。家里就我一个人,你要是真的赶不到家,就在这儿住一夜吧。”

老汉欣然同意了,常运坤非常高兴,跟着老汉走进屋。

老汉抱柴生火做饭。常运坤把随身携带的干粮拿出来,让老汉吃。

老汉看看常运坤手里的烙饼,摆摆手说:“我吃不惯,你自己吃吧。看你带的干粮,都是白面馍馍。在俺这大荒山里,要吃白面馍,很不容易。你是哪里人?咋到这时候还在大山里转哪?”

常运坤说:“我是东乡的,出来找个人。”

“找个人?找谁啊?找到了没有?”

“还没有?准备明天接着找。”

“哦。怪不得天黑了还不回家。你先坐着,我做些饭,吃了饭咱就歇着。天亮了我叫你。”

老汉说罢,就往灶膛里点火。他一手拉着风箱,一手拿着一根烧火棍拨弄灶膛里的柴草。风箱杆在老汉的一拉一推中,风箱里发出的“啪嗒啪嗒”声,在小小的屋子里,显得格外响亮。

饭做好了,老汉起身往碗里盛饭。常运坤连忙把两个烙饼放在破旧的小木桌上,帮老汉盛饭。

“你坐着吧。饭不好,咱俩都将就着喝点儿。”

两碗混合面的稀粥,热腾腾地放在小木桌上。常运坤看看碗里的稀粥,再看看这个破旧而简陋的小屋,把目光落在老汉身上。老汉瘦削不堪的脸上,满布着密密麻麻的皱纹,失神的目光里,显露出来的,是半生风雨中的疲惫和苦难。常运坤感觉到,这是一个在苦难中苦苦煎熬了一辈子的穷苦人,孤零零的,到老来身边也没有个伴儿。

老汉看了常运坤一眼,哀叹一声说:“我这一辈子,就这么一天一天熬过来了。两个儿子都跟着队伍走了,一走就把家忘了,再也没有回来过。前年,老伴就死了,撇下我孤零零一个人。说不定哪一天,脱了鞋就再也不穿了。这么多年,小鬼子闹得大山里不安宁。日本兵走了,天下该太平了吧,可是今天过队伍,明天过队伍,老百姓还是得不到安宁。虽说开春了,可咱大山里,一到半夜就冷得暖不热。喝点儿粥吧,半夜冷得很。”

常运坤感到独居小屋的老汉十分可怜,把带来的干粮让老汉吃。老汉推让一阵,还是接过常运坤递过来的烙饼,就着稀粥吃了一个。

“老哥哥,我冒昧地问一下,前两天有队伍打这儿经过,你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?”

吃着饭,常运坤有意向老汉打听,提高声音说。

老汉似乎听清楚了,混浊的目光停留在常运坤身上,发牢骚似地说:“老乡啊,我不是说你。你又不是队伍里的兵,打听这些事儿干啥!看看那些鬼孙子,打仗就打仗呗,欺负老百姓干啥!难道大山里的老百姓,招他们,惹他们了?”

常运坤脸上勉强浮出一些笑容,向老汉解释说:“老哥哥,是这样的。队伍从俺村儿经过的时候,把俺家的车马赶走了。俺侄儿为了要回车马,追赶那支队伍去了。我想问问,你看到那支队伍没有。”

老汉将常运坤打量了一阵,叹口气说:“队伍上的人抢老百姓的东西,还不是家常便饭。东西被抢走了,再追也追不回来。我活在世上一辈子了,没见过窑里能倒出柴来,虎口里能夺出肉来。这屋里没有外人,好好歹歹就咱俩,我就给你实说了吧。前几天,还有一支队伍打这儿经过,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支。唉,那队伍乱的,简直没法说,咋看都不像个正规军。明天起来后,我给你指条路,你就顺着我指的路走,撵上撵不上,就看你这两条腿了。”

常运坤和老汉共同躺在一床单薄的被褥里,在夜寒中度过了一个晚上。

天亮了,老汉早早起来,又做了两碗稀粥,让常运坤喝。常运坤喝了一碗稀粥,吃了一个烙饼。临走的时候,还特意给老汉留了两个。老汉拿着那两个白面烙饼,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。他把常运坤送出门,指着山腰间的一条道路,说:“你顺着这条路走,翻过山之后,你再打听。老天开眼,保佑天下的好人吧。”

常运坤向老汉道了谢,顺着铺满阳光的山道,一刬西南,一连翻过两个山头,来到一个很深很深的山墺里。

这里的山更高了,崖壁更陡了。一道深深的峡谷,夹在两边的峭壁之间,形成一个险要的关隘,从西北方向东南方铺展,倒像一个巨大的河床。

在这个巨大的河床里,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。大多是穿米黄色军服的人,也有一些穿杂色衣服的。有许多男男女女山民,正在打扫战场。

这里刚刚进行过一场惨烈的战斗。弥漫在山间的炮火硝烟,还没有完全消散,仍然弥漫在失去生命的男儿身上。

常运坤不知道,躺在山凹里尸体,是不是劫掠双槐村的那支溃退的队伍里的军人。显然,这支队伍遭到游击队的截击,大部分士兵把性命丢到大山谷里了。从死者身上流出的血,把凸出地面的岩石染成了紫红色。

常运坤看着眼前凄惨的场面,升腾在心中的一种畏惧,逼使他的头发都竖起来了。他想转身离开,却不甘心走掉。他是带着寻找常思根的任务而来的。如果常思根还活着,他想尽一切办法,无论如何也要找到。再从万一里想,常思根如果真的遭了不幸,他也要找到尸首。有可能的话,觅个老实可靠的山里人,把尸首运回双槐村,埋葬在常家的祖坟里。

正当常运坤犹豫不决感到害怕的时候,有几个抬着担架的山里人,放下担架,朝他跟前走过来。一个四十多岁绛紫色脸膛的壮汉,把常运坤打量一阵后,非常和善地说:“大兄弟,你是哪村的?刚刚打过仗。你到这儿干啥来了?。”

还没等常运坤搭腔,山下就有一个声音传过来。“老赵叔,你问问他,是外地的老百姓,还是山里的游击队,还是中央军的溃兵,到这儿干啥来了。”

常运坤恐怕人们对他产生误会,连忙对来到面前的绛紫色脸膛的壮汉施了一个躬身礼,解释说:“大兄弟,我不是山里的游击队,也不是中央军的溃兵,是双槐村的山里人。前天有支队伍从俺村经过,把家里的大车和牲口弄走了。俺家侄子不懂事,想把车马要回去,就去追赶队伍。四五天了,也不知道追上没有。我来找他。找来找去,也没有找到。不知不觉就找到这儿来了。”

那个四十多岁绛紫色脸膛的壮汉,把常运坤上上下下打量一阵,不苟言笑地说:“这几年,日本鬼子撤走了,天下还这么乱,今天你打过来,明天我打过去。你侄儿追赶的,天知道是不是这支队伍。大兄弟,你别在意。说句不好听的话,恁侄儿就是追上那支队伍,车马要回来要不回来不说了,就是命能保住保不住,也不一定。你要是不死心,就去死人堆里看看吧。如果没有恁侄儿,他追的肯定不是这支队伍。”

“大兄弟,我想问一声。这支队伍是打哪儿来的,要开到哪儿去,为啥在这儿打了一仗,死了这么多人?”

“这是从大别山溃退下来的中央军,想向西边大山里逃命,遭了游击队的截击。说也是的,兵败如山倒,你看看吧,这支队伍就这么不经打。游击队没费几刀几枪,他们就死的死了,伤的伤了,侥幸能逃得性命的,也没有几个人。”

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来到常运坤跟前,非常兴奋地说:“老乡大叔,实话给你说吧。大别山里的解放军打过来了,正在攻打县城。要不了几天,俺这里就解放了。昨天,游击队把中央军的队伍一消灭,就去协助解放军,围攻县城了。解放军和游击队,同心协力,要消灭国民党反动派,解放县城里的老百姓。”

“兄弟,这孩子说的是真的?”常运坤用激动的目光看看少年,转脸对壮汉说。

四十多岁绛紫色脸膛的壮汉朝常运坤点点头,很自豪地说:“这孩子说的不假。游击队消灭了溃兵,就连夜赶往县城去了。县城一解放,大山里的穷苦人,就有好日子过了。你要找侄子,只管去找。我们正忙着打扫战场呢。”

常运坤向曾经进行过激烈战斗的山凹里看了一阵,说:“我出来两三天了,还没见到侄子的影子呢。我真得下去看看。俺侄儿的命,不至于就这么短吧。”

常运坤在山凹里左找找,右看看,横竖找不到常思根的尸体。他庆幸常思根没有死在这里。可是,侥幸的心理在他大脑里一闪就过去了。常思根究竟还在不在人世,现在在什么地方?这样的思绪,马上又困扰在常运坤的心里。

“我也是大山里的老百姓,要是不嫌碍事的话,也帮恁打扫打扫战场。”常运坤来到四十多岁绛紫色脸膛的壮汉面前,诚心诚意地说。

壮汉认真地看看常运坤,说:“你要是真的不急着赶路,帮帮俺也行。俺留守在这里的人少,手头正紧哪。”

“这山凹里躺着的,都是些啥人哪?”

“大多是溃退的中央军,也有游击队的。这一仗打下来,死的人太多了,一个个躺在这儿,摞谷个儿似的。死者身上血乎淋漓的。你可别怕脏。”

“不怕,不怕。”常运坤说着,就到打扫战场的人们中间去了。

一直干到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,散乱地躺在山凹里的尸体,才被抬走掩埋掉。常运坤一边打扫战场,一边认真审视那些各式服装的死者,直到战场打扫结束后,也没有发现有常思根的。他抬起头,看着渐渐接近西山顶的太阳,心中暗暗向长天祈祷,侄子常思根没有遇到意外,找到的可能性非常大。

打扫完战场,那个四十多岁绛紫色脸膛的壮汉特意来到常运坤跟前,递上一袋烟,让常运坤抽。两个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不知不觉间拉近了感情的距离。你问我一些事情,我问你一些事情,好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,亲亲热热地拉起家常来了。

在感情的交流中,常运坤了解到,那个四十多岁绛紫色脸膛的壮汉,原来是游击队留守下来打扫战场的一个支队长。游击队员都喊他赵队长,村里的老百姓都称他老赵,娃娃们都叫他赵叔叔。

赵队长也了解到,参加打扫战场的这位陌生人,实实在在是山里一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。溃退的中央军路过双槐村的时候,哥哥被大车轧死了,车马也被抢走了。他跋山涉水,要找到追赶队伍要回车马的侄子。

常运坤和赵队长之间,谈着话谈着话,就产生出一种亲近感,简直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。

晚霞渐渐布满了天空,把飘浮在天空中的几片云彩渲染得灿若桃花,美若芙蓉。身前身后的高山深壑,山上的林木,山下的房舍,都静静地沐浴在橘红的色彩里,好像是技艺精湛的水粉画家的工笔细描。

赵队长抬头看看天,对常运坤诚恳地说:“谢谢你帮俺打扫了一天战场,对不起,耽误你找孩子了。别担心,恁侄儿既然是大学生,有知识有学问,苍天保佑,肯定不会有大碍。围攻解放军的匪兵一败涂地,游击队的大部分人马都去协助解放军攻打县城了。过不了几天,周围这几个县就解放了。到时候,恁侄儿一定会回来。天晚了,你就随我到驻地去。在那里住上一夜,明天再走,也趁机打听些消息。”

见赵队长说得这样慷慨,这样热情,又这样诚恳,常运坤看看头顶上灿烂的晚霞,就答应到游击队的驻地住上一宿。

游击队员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,告别当地的老乡,唱着嘹亮的战歌,向驻地进发。

“铁流两万五千里,直向着一个坚定的方向!苦斗十年,锻炼成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。一旦强虏寇边疆,慷慨悲歌奔战场。首战平型关,威名天下扬。首战平型关,威名天下扬。游击战,敌后方,铲除伪政权;游击战,敌后方,坚持反扫荡。钢刀插入敌胸膛。钢刀插入敌胸膛。巍巍长白山,滔滔鸭绿江,誓复失地逐强梁。争民族独立,求自由解放,这神圣的重大责任,都担在我们肩。”

慷慨激扬的歌声,传进常运坤的耳朵里,铿铿锵锵,雄浑有力。常运坤不知道这是八路军的军歌,从来也没有听过这样雄壮的歌声,感到非常新鲜。歌声中,有一种气壮山河鼓舞人心的力量。呈现在他面前的这支队伍,让常运坤耳目一新。这,就是人们私下里传说的游击队啊。这支队伍步伐整齐,歌声嘹亮,具有一往无前的战斗精神。队伍中的每一个队员,都精神饱满,充溢着很强的战斗力。

还是在抗战刚开始的时候,常运坤看见过从淮河边走过的红军队伍。那时候,也是这样一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,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地顺着淮河的南岸,连续不断地向西走,一直走了两天两夜。他们唱的虽然不是这首歌,但同样也铿锵有力,震撼人心。那时的红军,穿的是浅灰色军装,每个人的八角帽子上,都有一颗红红的五角星。阳光照射到红五星上,那红色的五角星,就泛出红彤彤的光芒,指引每个红军战士向前走。

眼前的游击队员呈现的,则是一番崭新的面貌。他们穿在身上的,已经不是红军的浅灰色军装了,也不是八路军身上的紫花布服装,而是老百姓日常穿的民服。有的帽子上仍然缀着一颗红五星。每颗红五星仍然像过去红军头上的红五星一样,在晚霞的辉映中,放射出红红的光芒。常运坤不知道,是天上的云霞染红了红五星,还是红五星映红了满天的云霞。不管怎么说,天上是红色的霞光,地上是红色的帽徽,把周围的大山和村庄都映红了。

常运坤夹在队伍中,感到自己也成了游击队中的一员。在灿烂霞光的辉映中,常运坤和游击队员一道,沿着山路往前走。队员们头上的红五星,引领他朝着前面的一片红光走去。嘹亮的歌声,引导他朝着更广阔的天地走去。

一连翻过两座险要的山峰,游击队员在一个山村街头停下来。常运坤感觉到,这里就是游击队的驻地。

这是一个不太大的村庄。稀稀拉拉的几所茅屋,零零散散地卧在山坡上。人们居住的,绝大部分是用木棍藤条搭建成的窝棚。常运坤站在村头向四周眺望,他还看到,在陡峭的崖壁上,还凿有许许多多岩洞。

这些茅屋、窝棚和岩洞,和双槐村的房舍不一样。他看来看去,总也说不出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,只是感到很新鲜,很别致。

霞光渐渐退去,一轮满月从东山顶上升起来,柔和的月光洒满村子,把满村的房舍、窝棚和岩洞都照得明晃晃的。

队伍开饭了。常运坤这才发现,队员们吃的饭菜,很多是家家户户做好端出来的。粗粮掺着山野菜,热腾腾的微烟中飘散着清香的味道。队员们津津有味地吃着掺有山野菜的家常饭,感到特别香甜。农妇们纳着鞋底,绱着鞋帮,高高兴兴地看着队员们吃饭,好像看着亲生儿子吃饭一样,内心的喜悦总在脸上浮动。

常运坤被一群队员拉到村中间的一家茅屋前,和热热闹闹的队员们一起,围坐在一个方方正正的青色捶布石周围,有生以来第一次和这么多亲人一般的游击队员在一起吃饭。

这天晚上,常运坤被安置到一个很大很深的岩洞里过夜。那个绛紫色脸膛的赵队长和他做伴。一床半新不旧的印花被子,盖在两个人身上。两个人挨得很近很近,有说有笑地聊了大半夜。常运坤感觉到,他住到了有生以来最温暖的地方。身旁的赵队长身上散发出来的温热,暖热了他的身体,也暖热了他的心。

从赵队长嘴里,常运坤听到了很多很多新名词。诸如新民主主义,社会主义,共产主义这些从未听到过的名称,还有马克思、列宁这些从来不知晓的名字。那些从未听说过的革命道理,使这个常年在大山里和土地石头打交道的庄稼人,心中豁然开朗,把过去总也闹不明白的事理,明明晰晰地印进脑海里。什么打倒剥削阶级,建立社会主义共和国了,什么推翻压在人们头上的三座大山,开创人人平等的新纪元了,等等等等。

困了一天的赵队长,天将黎明的时候才闭上眼睛,呼呼睡去,睡得很香很甜。

这一夜,常运坤静静地躺在赵队长身边,大睁着两只眼睛,盯着从洞口映进来的光亮,久久不能入睡。他认认真真地想啊想啊,当了游击队员的人,眼睛是明明亮亮的,眼光是长长远远的,心胸是坦坦荡荡的,待人是亲亲热热的,办事是诚诚恳恳的。要是再年轻一些,他一定会留在游击队里不走了。

从赵队长嘴里得知,过去,这里曾经是红军的驻地。抗日战争暴发后,红军主力北上抗日,他们这些游击队员,就留守下来展开游击战,打击经常进山扫荡屠戮百姓的日本鬼子。抗日战争结束了,中国人民取得了抗战的伟大胜利。国民党里的一些反动分子,却不让老百姓过幸福太平的日子,挑起内战,向人民解放军发动野蛮的进攻。那些失去民心的反动派,在英勇善战的人民解放军面前,打一仗,败一仗,早已到了江河日下、山穷水尽的地步。现在,游击队的任务,就是配合解放军的主力部队,把被反动派占领的地盘夺回来,让劳苦大众获得彻底解放,真正在社会上当家做主人。

从赵队长嘴里得知,就在昨天,游击队奉命截击一支打家劫舍的反动溃军。那些反动的军队真不经打,和游击队一接火,没打几下,就像脆玻璃碰上硬铁锤,被打得七零八落,溃不成军。那些不可一世的官兵,一个个都是草包,表面上威武雄壮,实际上外强中干,一听到枪声就吓得尿裤子。死了的命丧黄泉,伤了的举手投降。更有很多人弃暗投明,成了游击队员。战斗刚刚结束,大部分游击队员,就迎接解放军的主力去了,留下来打扫战场的,只是很少一部分。解放军一到,他们就回部队里去,继续往南打,把所有的反动派消灭干净,把共产党的旗帜插遍祖国的山山水水。

第二天一大早,嘹亮的号声,就在黎明的山林中回荡。常运坤起来了,看到蒙蒙亮的街头,游击队员正在出操。他们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,扯着洪洪亮亮的嗓音,喊出昂昂扬扬的口号,引来许许多多村民站在街旁观看。新的天地,新的阵容,新的气象,让常运坤耳目一新。

和亲如一家的游击队员一起,吃了一顿早饭,太阳从火红的朝霞中跳出来,像一个红彤彤的大火球,在半空中燃烧。给游击队的驻地送来了光明,送来了温暖。杏花正白,桃花刚红,柳絮正青,菜花早黄。山顶上的树木,山脚下的流水,都披上了一层七彩纷呈的彩绸。

常运坤离开游击队的驻地,走在深山老林里,感到天也不再冷了,身体也更有劲儿了。阳光透过松林间的缝隙,照在斜斜的山坡上,在返青的碧绿上,描绘出斑驳陆离的画卷。大山深处,到处都是暖融融的春光。

常运坤在大山里,一边问询路径,一边打听常思根所追赶的队伍。又走了整整一天,仍然打听不到常思根的下落。他怀着极度失望极度失落的心情,在山根下的一户穷苦人家住了一宿,天刚刚蒙蒙亮,连饭也没有吃,就辞别主人,怏怏不快地往回走。

迎面吹拂的春风,将远远近近刚吐嫩芽的树梢,吹拂得像跳舞一样,不住地摇来荡去。太阳当空,一会儿隐藏在阴云背后,一会儿裸露在蓝天上面,像一个不苟言笑的老人,极其严肃地瞪大双眼,注视着人世间的风云变化。

常运坤感到很累,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,每迈出一步,都要费好多力气。他一边走,一边问自己。就这样独自一个人回去,见到大嫂孙氏,该怎样给她说呢?见到侄媳妇应秋珍,该怎样安慰她呢?大哥在兵燹中失去了生命,大嫂孙氏悲苦的心里,正盼望儿子常思根能把车马追回来,开始一家人重建家园的生活。侄媳妇应秋珍,父母亲都在兵燹中失去了生命,在她悲苦的心中,正盼望丈夫常思根回来,在夫妻团聚的日子里,继续他们相敬如宾的爱恋生活。常思根没有找到,大哥家里的人,遭到这样大的灾难,他们将怎样鼓起勇气生活下去呢?

常运坤闷闷不乐地走着,愁苦的心情,犹如头顶上大片大片的阴云一样,一会儿飘浮在山顶上,一会儿悄无声息地消散开。常运坤双腿沉重地迈动脚步,又走了差不多两天的时间,才来到双槐村西边的乳泉峰下。

常运坤非常奇怪,原先从山神庙里传出的读书声没有了。山上的松林中,竹林里,除了叽叽喳喳喧闹的鸟雀之外,就是风吹树梢竹叶的声音。常运坤不由自主往山上看了一眼,就往村子里走。

使常运坤意料不到的是,刚刚离开双槐村四五天的时间,村子里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通往村中的各个要道路口,都有身穿绿军装的人活动。

常运坤怀着小心,还没走到肖家那个青砖蓝瓦的高大门楼前,就看到的有两个身背钢枪的军人在那里站岗。常运坤愣了一下,远远地站住了,把目光聚集在军人身上。

那两个站岗的军人,穿着草绿色军装,身背崭新的步枪,挺直腰板,威威武武地注视着前方。常运坤在游击队的驻地看见过的红五星,就在两个军人的帽子上闪闪发光。帽檐下边,呈现出来的,是年青人庄重威严的面容。

人民解放军果真打过来了,长期在动荡不安的日子里苦苦熬煎的老百姓,获得了解放!一阵惊喜,瞬间涌入常运坤的心头,好像迎面吹来的一阵春风,把他心中的寒气吹散了,把他心头的烦闷和不快吹走了。他心情激动,拍拍裤腿上沾染的尘土,大步流星地向村子里走去。

一个军人向常运坤跟前跨了一步,挺直身子,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军礼。常运坤被军人的举动吓了一跳,不由自主地站住了。

“对不起老乡,请问你是哪里人,到村里来干什么?”惊吓之余,传进常运坤耳膜里的,是非常亲切的询问。

常运坤定定神,很有礼貌地说:“对不起,我太莽撞了。我是村里的老百姓。那天,一支溃退的队伍打这儿经过,抢走了俺大哥家的车马。俺大哥也被马车轧死了。俺有个在城里教书的侄子,追去讨要车马,一去就没了音信。我出去找了四五天,也没有找到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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